夜色如水,瓦洛兹小镇几乎没有一点光亮。
为数不多的还点着灯的,就是首相大人的烤肉店了吧,虽说镇民们一般当那里是酒吧。
劳累了一天的男人们通常会选择到这里放松放松,而本来就很放松的人,也免不了想来这儿小酌几杯。
酒友们谁不认识谁,根本没人去想醉倒后会怎么样,自然会有认得路的酒友来搀扶他们回家,直接睡在首相大人的家里也不错,只要别吐得到处都是。
深夜营业的店铺不多,喧闹之声传入沉睡的镇子,也像海那边的风声,似有似无。
镇民们大都入睡了。
像薇儿小姐这样的女孩早就酣睡得雷打不动,像塞西利太太这样的老年人,就算是睡得浅,也不是寻常响动可以惊醒的了。
夜太美。
除了饮酒者,恐怕只有心中藏着一团火的年轻人们黑着眼眶熬着夜。
爱太美。
一次又一次的蠢动,一个又一个的吻,也无法将小情人的热情抚慰。
——那正方形的床垫软得就像蛋糕,竹清和阿丝卡兰为了驾驭它,忙得“满头大汗”,淋浴冷水时的那点儿微寒早就不知去了哪儿。
提灯里的光火也早也被关灭,他与她,任由情愫在黑暗之中野蛮生长。
嘎吱~。
嘎吱嘎吱~。
嘎吱嘎吱嘎吱~。
床垫子里的弹簧有力的回响着,它是房主人的儿子从南方王国带回来的新产品,他把这房子里的每一个硬榻板都换了新,可惜,他再也不能成为在这房子里第一个真正尝试床垫子软与弹的人了。
这种新型床垫子真是让乘坐它的人欲罢不能,虽然正经人只会平躺,侧卧,或趴着睡,没谁会用赛马的姿势坐在床上。
但凡事都有例外,具体问题,得具体分析。
啊,这床垫子棒极了——软与弹的验明者,柔与韧的实践者不禁感慨,并发来好评。
就算是再轻微的摇摆,亦可得到极其不错的反馈,这样的话,会相当省力。
就算是再温柔的摁压,也将获取颇为长久的反弹,这样的话,会相当畅快。
付出的精力少,获取的甜头多,何乐而不为,谁不愿意呢?
嘎吱~。
嘎吱嘎吱~。
嘎吱嘎吱嘎吱~。
小床垫呀,唱着小曲儿,扭着小腰,荡荡漾漾,摆摆摇摇,就像软泥上的青荇,就像柔波中的水草,油油的在水底招摇。
淑女窈窕,就像湖畔的金柳,在风中潇潇,在水里垂绦,夕阳中的新娘,波光里的艳影,在君子的心头荡漾。
舒适的床垫上,铺着一张橙色薄褥,它像一块被揉碎的浮藻,既有一道道褶皱,又有一条条波涛,边边角角也此长彼消,好在它还要承载彩虹似的梦,还要承载一船的星辉,褶皱屡屡被抚平,波涛次次被摁下,只可惜参差的边边角角没有那么容易弥消。
但这无妨,阻止不了无声的歌唱。
夏虫竟然也无言,既然它选择静听,不如为它吹奏起沉默的笙箫。
万籁此都寂,但余钟磬音。
众所周知,撞钟,撞钟,钟被撞,才会响。
蛋糕似的床垫作为舞台,也颇为欢悦,和鸣一般发出协奏。
嘎吱~。
嘎吱嘎吱~。
嘎吱嘎吱嘎吱~。
不知是谁,竟敢打破这夜的静谧,这夜的和谐,他与她的窃窃私语在幽静的楼道里频传。
当然,还有数不尽的喘息。
“啊……阿丝卡……你可知道……”
“干……干嘛……”
干嘛偏偏在这种时候说这种煞风景的话,让人不得不重启脑子,思考这些话语是什么意思。
“在……在我老家……可从来没有过一夫多妻制哦……”
“没……没有?可欧斯玛那边不是规定……一个丈夫必须要有四个合法妻子吗?”
听这话,阿丝卡兰忽然就停了下来,当然竹清也只好坐直起来,但两人依旧依偎在一起,紧紧的,如胶似漆。
竹清索性就当做中场休息,他从地上捡起薄被,裹在自己和阿丝卡兰身上,让他与她的身躯不要那么早的散热,把脸凑到阿丝卡兰耳边说悄悄话。
“欧斯玛是欧斯玛呀,小傻瓜,东方那么大,隔了十万八千里去了呀。受难的那位法尔瑟夫人恐怕没在回忆录里说清楚。虽然真要我说,我老家那儿可能还不如欧斯玛,啊呸,是没欧斯玛那样制度化。在青华帝国,自古以来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。如果真要照我那边的习俗做的话……嘿嘿。”
“一夫一妻……多妾?”
阿丝卡兰表示这确实涉及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,让竹清快快给个解释。
“妾呀,有点像法尔瑟人总是爱养的情人,你也知道,那边比较开放,甭管男男女女,不找两三个情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贵族。法尔瑟从前的国王和王后都有各自的情人,甚至还彼此都知道。噢,要是在青华帝国有这种事儿,那皇帝手里的刀估计是放不下了,不杀他个人头滚滚,别想罢休。”
竹清感叹着东西有别。
“但妾也不完全算是情人,妾是必须明媒正娶,接进家里来,具有婚姻关系的,与丈夫和正妻同住一屋檐下。这应该就是写回忆录的那位贵族夫人所无法容忍的吧。”
阿丝卡兰眉毛一挑:“竹清先生,您说这个莫不是在给我打预防针?昭示着你以后也将找几个‘小妾’和咱们住在一起?对了,你说一夫一妻,多妾?到底有多‘多’?几个?还是几十个?吓——难道一百个也不在话下吗?!”
“啊这?理、理论上似乎是可以的……啊别别别!别动手!我可没有在打预防针哦?”竹清腰间突然一凉,感觉到莫名的寒意,赶紧把阿丝卡兰紧紧抱住,两只小手手也握起来,以免她谋掐亲夫,“阿丝卡你想多了啦。但、但即使这样!妾和正妻是完全不同的哦,比起正妻来,一般来说是毫无地位的,正妻还有离婚与分家产的权利,小妾几乎就是奴仆了,只能乖乖接受丈夫的统治,别说离婚,就算被抛弃,也不会得到一分钱财产,更没有法律来保护她们,就算生出了儿子,也会被叫做‘庶子’,同样不能继承爵位和地位,某些人家还必须把正妻的孩子,也就是兄弟姐妹当主人侍奉,若是生了女儿,一个不好就会被当做婢女了。和西大路仆人的雇佣关系不一样,青华帝国的主子可是掌握奴仆的生杀大权的,刻薄的人家就算把奴仆处死,最多也只是赔一点钱。而欧斯玛,我记得似乎四个老婆都是平妻吧,不知道有没有高低之分。”
竹清一紧张,都忘记了自己本来想说啥,一不留神就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。
“嘶……竟是如此,”阿丝卡兰眉头微蹙,“怎么感觉还不如欧斯玛呢,怎么说呢,好……好那个。”
“阿丝卡,你是不是想说,好‘野蛮’?”
“嗯……有点。”
竹清摊摊手,说了一句我也觉得,到这时,他才猛一拍脑壳,埋怨自己究竟干了什么,把好端端的氛围给搞僵了。
“对、对了!阿丝卡你说的那位写回忆录的法尔瑟贵妇人,是嫁给了青华帝国的王室对吧,所以说——即便那位贵妇人仍然无法容忍,但她依旧是王妃哦。”
“唔……然后呢?”
阿丝卡兰欲求不满地舔了舔嘴唇。
竹清被瞅得发怵,呜呜啊啊一阵,搜肠刮肚想好听的话,良久才憋出一句:
“我是想说!你和我是在神的面前发誓成婚的,证婚人还是一位主教,婚书上签署着你和我共同的名字,受神明的祝福和法律的保护。无论是在艾欧卑斯,还是回到青华帝国——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人,你是我的唯一。”
折腾了这么久,原来竹清就是想说一句情话,他涨红了脸,再次把力气作用到了阿丝卡兰身上。
“我的王妃,我要霸占你的美。”
阿丝卡兰想笑,实际上她也笑了。她都不知道该说竹清是嘴巧还是嘴笨,但无所谓。
“噗嗤~,来吧,我的王子。”
阿丝卡兰敞开胸怀,欣然准许了竹清对她的访问——梅开二度。
咕哝一声,蛋糕一般的床垫又一次诉说着它的软与弹,柔与韧,用它千篇一律的声响。
嘎吱~。
嘎吱嘎吱~。
嘎吱嘎吱嘎吱~。
通晓弹簧语的人早已知晓,床垫分明在奏曲子词,词牌名为天仙子:
柳色披衫金缕凤,纤手轻拈红豆弄,翠蛾双敛正含情。
桃花洞,瑶台梦,一片春愁谁与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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